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感官经验(二)

作者:格瑞德/班德勒|文章出处:网络|更新时间:2009-11-06

 

  我们因文化背景相同,你的经验和我的遂有某种程度的吻合,文字必须考虑到和你说话对象的思想模式。“亲和力”对少数民族,对白领中产阶级,对社会顶尖人士来说,那呈现出来的画面非常,非常的不同。我们常常误以为,如果我们复诵相同的文字,彼此就有办法了解,不过,由于字眼在我们内心传达不同的经验——一定是如此——那么反映出来的意义自然也就不一样了。

  字和经验之间也有落差,而我对该字的认知经验和你对该字的认知经验间,同样不例外。我想,如果你能让你的病人产生幻觉,以为你了解他们口头上所说的话的意思,那么对你会非常有帮助。我劝你不要拒绝幻觉的作用。

  你们许多人也许在第一次和病人见面时,就会对他产生某种直觉,一定有一种类型的病人,进到你的办公室,还没有开口说话,你一看就知道,这个人不好对付,那个人真的很难缠。想要帮这个人做好抉择,八成费时旷日,令人生厌,虽然你都还不晓得那些人的抉择是什么。有的时候呢,在病人还没开口之前,你知道会很有趣,很愉快。当你引导这个人进入一种新的行为模式,使他们达到来此求教的目的,你觉得雀跃,有兴奋感,冒险刺激。你们当中有多少有过这类的直觉?征求一位志愿者,当直觉来到的时候你会知道吗?

  女士:是的。

  是什么样的经验?……

  我们来帮你,首先听我的问题,我问的是这个问题是我要训练你们大家去问的,这问题是“你怎么知道你有了直觉?”(她往上看,眼睛向左转。)好的,你是这样知道的。

  她没有说半个字,这是有趣的地方。她只是在回应我问她问题时,经过了一个非语言的程序,这个过程她在获得直觉时确实发生过,现在她只是拷贝而已,而这就是对我这问题的答案。

  假如你在这个研讨会一无所获,请带走以下这个:只要你的感觉器官注意到对方的反应,你总是能够得到问题的答案。而该反应中,对方所说的话,及其意识部分,跟你的答案则一点关系都没有。

  现在言归正传,再示范一次。你怎么知道你有了直觉?

  女士:恩,让我回想一下早先的对话……我试着把它归纳成某种形式,而我认为那是一种象征——

  什么象征,是你看到,听到,或感受到的东西吗?

  女士:我看到我的脑海里,好像……

  是的,你在脑中看见,那是一幅图。

  现在,她刚刚口头上所说的那些资料完全是多余的,如果你能站在同一个角度,观察她对于第一个问题的非语言反应的话。她用言语表达的部分,还远不如非语言部分所流露的微妙。如果你净化了,感官通道,留心注意感情用事经验,当你说一段话,或问人一个问题时,他们总是会给你非语言的回答,不管他们意识上是否能表达清楚。

  这些表象系统的资讯,透过许多不同的方式流露出来,我们最先要训练的,是感官:人们会转动眼睛,你可以从中归纳他使用的是哪一种表象系统。当一个人走进你的办公室,他们都有备而来,有的在心里浮现影像,有的告诉自己该说些什么,有的注意力摆在告诉你病情的感觉上。做这些事情的时候,他们进入内心,读取(access)那资讯,做出特殊的手势,我们每一个人下意识里都知道那是在干什么,可是纵观整个心理学史,却没有一个人曾详实地描述过这些。

  举个例子,很标准的一个例子,你问某人一个问题,他说:“恩,让我想想看,”然后眼睛往上看,向左转,头也朝同方向倾斜。当人们往上看时,他们内心正在浮现图像。

  你相信吗?那是谎言,你知道。我们所要告诉你的每一件事都是谎言,所有的类推或一般化(GeneraliZation)都是谎言,既然我们不说它是真的或正确的,那我们将从头到尾骗下去。我们和别的老师之间只有两个不同点:第一点,我们在研讨会一开始就宣布,我们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假的,而其它的老师不会这么说做。他们绝大多数相信自己说的谎言。他们不知道谎言是他们自己编出来的。第二点,如果你把它当真的去实行,我们说过的大多数谎言大多数能达成很大的效果。一个摹仿者,我们不介意给你的东西是真的是假的,它是否能通过神经病理学的测试,是不是真实世界的呈现。我们唯一关心的是什么方法有效。我征求三位志愿者上来……接下来我要做的是法阑,哈维和稣珊上来,问一些问题。我们要求你们做的,就是先澄清你们的感觉器官,你可以坐在那里,回忆某景物,或跟自己说这件事,或对它有感觉。接下来几分钟我要建议你,采用这个当作一种学习策略:根本剔除你所有的内在经验。停止内心独白,检查一下,让身体处于舒适的状态,持续一阵子,不要制造内心影像。你只要注意你的感觉器官,看看我问他们三个人的问题,和他们非语言的反映之间,你找到什么关系。

  我希望你特别特别注意他们三个人眼睛的移动和变化,这里面有许多东西会对我们很有用,待会儿会谈。现在我们只要你注意非语言反应那部分就好了。我们只要问你们三个人一些问题,我要你们找答案,但不要用嘴巴说出来,当你知道了答案,觉得满意,或想了半天仍没有答案时,就停止。你们无需给我们任何口头的结论,只要自己晓得就好。  在美国这个国家有个很有趣的景观叫“红绿灯”,到底是红灯在上面呢还是绿灯在上面?…你们今天来这里的时候,从你来的地方到这旅馆之间,你经过了几个红绿灯?…你母亲的眼睛是什么颜色?…你上次住过的地方,有几种颜色不同的地毯?(法阑对每一个问题的反映都是眼睛直视;哈维往上看,然后左转;苏珊往上看,然后右转,有时候往前直视。)

  现在,你们注意到他们眼睛在动吗?你有没有看见系统性的变化,好,暂且保留这些资讯。人类是很复杂的,他们给的反应不只是一个,不过,注意他们对这个问题的反应,什么是共同的地方?  我现在要把这问题稍作改变,我要大家注意,他们的反应方式是否也有系统性的差异。

  想想你最喜欢的音乐…英文字母排列在R前面的是哪一个?…你能听见你母亲的声音吗?…冬天你从温暖舒适的屋走出冰冷的户外,你会怎样?…(法阑和哈维往下看,朝右转;苏珊往下看,朝左转。)  你能把我问题的类别,和你看到的眼睛移动之间的关系连接起来吗?我问问题时,你确实看见什么?感官经验是什么? 男士:我特别注意到,好像苏珊在构图的时候她会往上看,也有很多次她往前看。好,我同意你。你怎么知道她什么时候在构图,这是你个人的假设,我问的是什么问题使他们产生那些反应? 男士:眼睛的颜色。有几个红绿灯——好像他们在看十字路口。

  所以我这个问题的 前提就是要求视觉的信息,而你注意到的反应是一些往上看的移动,你注意到往旁边看的偏好代表什么吗?   女士:苏珊往右看,她往右看,因为她是左撇子。

  当人类学会读和写,稍微能彼此沟通以后,知识开始快速发展,如果我们教人家电子学,我们将人类已经知道的全部交给他们,他们才能在这个基础上继续研究,发现新事物。

  而心理治疗是什么情形呢?我们把人送进学校里,等他们从学校毕业,然后他们必须去学习为人心理治疗。他们不但得去学治疗,惨的是根本没有地方可以学。所以,我们的做法是把病人交给他们,我们称他们在做“私人诊治”,他们也就可以私底下诊治(练习)。

  在语言学里有个特殊名堂,叫做赋予名义或名词化(nominalization),名词化是你采用一套程序,把它当事件或东西来描述他,在赋予名义的时候,你完全被周围的事物还有你自己搞糊涂了——除非你记得,那只是一种表象,并不是经验。我们可以把它用在正途,假如你是政府官员,你可以卖弄专有名词,像“国家安全”,让全国人民对这名词大感紧张,我们的总统访问埃及,把“强制的”这个字眼换成了“有意愿的”,突然间,我们和埃及两个又和好如初了。他所做的,只不过改变了一个字,这就是文字的魔力。

  “抗拒”这个词也是一种赋予名义,它把过程描述成一件事,而没有谈到抗拒如何生效的。在后段对话中那位满怀热心与关怀,诚恳助人的治疗师会把他的病人说成没有感觉,因为他自己要是完全不由感觉出发他根本不能有效地和病人沟通。那病人就真的会抗拒了。

  病人会再去找另外一个治疗师,因为他认为治疗师需要戴眼镜,他决然没有一点观点,他不能对着眼睛直视他!

  当然,他们两个人谁都没有错。

  好,在场有没有人还没有辨别出来我们在谈的模式的?因为这是个很重要的开始。

  女士:呃,在后一段对话里,病人使用视觉字眼,像“看,清楚,焦点,观点,”而治疗师使用感觉字眼,像“抓住,下手,感觉。”

  对。有些人也惯于使用听觉字眼:“我听到你所说的话,”“铃声响起(意即我记起来了)”“我有回声(意即同感),”等等,我们注意到,不同的人的确用不同的方式思考,这三种差异呼应三种主要的感官:视觉、听觉和感觉——后者我们称之为触觉。

  你初见一个人,他(她)可能用的是三种主要表象系统中的一种来思想,他内在也会产生视觉景象,有各种感觉,或对自己说话,听到声音。你可以透过一种方法,知道他怎么思考,就是注意听他使用什么类型的程序文字(即述语:动词、副词和形容词)来描述他的经验。假如你留心这项咨询,你就能调整你自己的行为,得到你想要的反应。如果你想要显得有亲和力,你就要使用其他人所使用的相同述语。要是你想和人作对,你可以故意不契合他的述语类型,就像我们在先前的病患与治疗师对谈中所示范的那样。

  我来谈一些语言的功用,如果我看着你,问道:“你舒服吗?”你会有一种一致呼应的反应,其先决条件是,你了解我说的那个字的意思。你知道你如何了解“舒服”的字义的?举例说。

  女士:身体上的。

  你由身体上去了解它,你察觉身体上有一些明显的变化,在你的感觉状态中,这种改变和“恐惧”是很不同的,这是不同的反应。

  她感觉身体起变化,以此了解“舒服”的字义。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如何了解?有些人会看到视觉影像,你自己处于一种舒服的位置:躺在吊床上,或在草地上晒太阳。有的人可能还会听到声音,那声音增添舒适感:潺潺的溪流声,风吹拂过松树的声音等。

  为了使你们明白我所说的话,你们要引用文字——只限于那些个人生活史上,不经意使用的固定措辞——并透露(access)出其含义,比方说,某一组影像,某一组感觉,或某一组声音,它们就代表你的字“舒服”的意义。这是语言功能的简单概念,我们把这个过程叫做词源转移搜寻(transderivational search)。文字是触发器,有助于你意识到经验中的某些特定部分,而忽略其他的部分。

  爱斯基摩人对与雪有七十几个形容词,好,这代表什么意义?在爱斯基摩族类中长大的人,他们的感觉器官跟我们不一样?不是的,依我的了解,语言是一个民族智慧的积累,透过隐含无限潜力的感官经验,对那些生活经验中经常重复出现的事物,语言把它挑出来发展,当然也包括那些他们知道留在意识里必会很有用的东西。根据地理环境和生活上遇到必须克服的种种考验,无怪乎爱斯基摩人对雪的称呼有七十多种,对他们来说,雪和他们是生死与共的,因此对雪有极细微的区分。滑雪的人对不同种类的雪也有不同的名称。

  正如赫胥黎(Aldous Huxley,1894~1963英国小说家)在他的着作《认知之门》(The Doors of Perception)说的,在学习语言时,你是继承了前人智慧的人,但由以下这观点来说,你也是一个受害者:有数不清的经验你还来不及亲身体会,有人已经替你界定好了名称,用文字定下标签,吸引你的注意力,在你脑中加强印象。有些同样确实的经验——说不定更加戏剧性和有用——因为在感官曾尚未被贴过标签,自然也就不会在你的意识层面造成任何影响。

  在主要与次要表象之间,字义总是会有一些磨损,你的小孩以及你表达经验的方法,两者之间要有些距离,用文字是表达经验最不直接的方式之一,如果我对你说:“这里有一张很特别的桌子,上面摆了一个水半满的玻璃杯。”我给了你一连串的字,一些随机取样的符号象征,我们可以同意也可以反对这些陈述,因为我直接诉诸你的感官经验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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