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启团NLP执行师课程:揭开改变现状的秘密 一套人性说明书,明白自己读懂他人
从神经语言学谈『观点』与自我框架
想和各位读友谈谈「我的看法」。我的看法?我有什么看法?或者,我是怎样看的?神经语言学(注1)认为,「看法」有一种内在的经验结构,而且很可能人人不同。请您回忆,或是想象一个您会说『我的看法』的场合。请您在心里头想,(也许闭上眼睛)想象一个您在和另一个人谈话,也许是在争论的一个情境。在您脑海中浮现的影像里,您看到什么?
有的人会在眼前看到对方的面容表情,有的人会看到自己和对方的形像。前者您是结合入影像中,就像人在当场;后者您是解离于影像之外,像是旁观一场「有个你和另一个人在谈话的情景」。这两者是很不同的观点(pointofview,观看之点)──「身处其中」和「旁观」。而如果您是后者那种旁观的观点的话,请再注意看您是在影像中的哪一地点看?例如,在影像中的您自己身后?或是在一旁处在两人中间?又或是在另一个人的身旁或身后来看?站立的场域不同,我们看事情又有了不同的「立场」。您可以试试看这几种不同的观点来经验一下,不同的「观点」带来不同的感受、认识和评断,于是乎,我们就有了各自的「立场」来谈各自的「看法」了。在沟通领域中,会论及人们采取不同的认知架构;而在神经语言学里,则经验性地指出,是内在视觉系统里观看的框架(frame)不同,也就是说,人
人有其独特的视事「观点」或「角度」。
这让我想到我一个已经毕业进入大学的学生。有一次他回来找我请教「如何做好人际沟通和领导统御」。原来是他在班代职务上,自认开明又尽力,但干部们却不愿配合来为班上做事。当我让他放松冥想,引导他去看到他和干部协调的情景时,他说看到那个同学一脸不耐烦。我请他慢慢从自己身上脱离,往后,再调转到那位同学身体后面,从肩膀高度看出去来看到他自己(按,采用的观点是从结合转到解离,并站在另一个人的立场来看)。他当下满脸羞愧,说『没想到我的嘴脸是这个样子,好官僚!』『我只是用尽各种说词要叫那位同学去做我要他做的事。』他领悟到他未曾从那位同学的立场、角度思考,而只关心自己的一套想法。根据神经语言学的「观点」,他是在此情境中采取了一个不恰当而无效的『观点』──这同时也意味着,当观点转移,对事情的『看法』也可以不同。
『观点』、『立场』、『看法』这些词汇不只是语意上的隐喻,从神经语言学来看,它是如实地指出我们在知觉世界并描述世界时,内在运作的特定方式和过程。当我们说『从我的立场来看』、『你可以有不同的观点』、『换个角度来看这件事』,这些用词有它相应的心理运作,正呼应了我们的内在视觉及相关的认知架构,我们就是这样地从内在看待世界──也包括自身。
我第一次对内在观点发生好奇是在两年前,刚接触神经语言学时,有几位高三同学因为隔天要参加大学推荐甄选的面试,觉得紧张而来找我问放松之道。我导引他们冥想幻游,进入隔天的面试会场,去实地经历并且修正自己的表现。其中一位同学我始终觉得他有着过度的自信(按,他是陪同学来的,他说他明天的面试『毫无问题』)。我一时好奇,问他在冥想中看到什么?他手往下点点比个手势:『我看到我和教授在谈话啊!看起来很容易啊!』再细问,他是从自己身后的天花板高度往下看。怪不得会把这场面试当作小case,在他心里,他真的把它看小了!而且由于视角的关系,他看到的教授身型比他还小!(按,对一些有压力感、恐惧感的情境或对象,把它看小反而有帮助情绪的抒解。事实上,在压力情境下,这些内心影像通常是过度巨大了。)对这位平常甚为自负,而被导师视为「好高骛远」的同学,我请他再回去那想象的会场,将观点往下移到平视的角度,并且靠近自己身体,他说『感觉比较实在,并且有临场感…教授的脸看得更清楚…这样我会有点紧张!』我对这个新发现一方面忍住好奇,一方面继续尝试让他从各个不同角度去观看面试的进行,并且在各个点上修正他的行为表现。两周后他来找我,他的面试得到最高分,教授说他「思虑精细,面面俱到;镇定而有亲和感」。
像这样转换视事观点的一个史例是甘地,甘地写到当他为谈判做准备时,他会透过印度人、回教徒和英国人的眼光来考虑情况。他会想到他认为可以代表那些特定观点的实际的人,并采用他们的身体姿势来实地了解他们对议题的想法。甘地还说,在提出议案之前,他是以世界的眼光──一个超然地旁观者的角度──来考虑谈判的结果。我们可以说,他的智能多少是来自他的转换观点的能力;或者,他有智能来让自己进行观点转移的思考。
其实我们都具有观点转换的能力,否则人们无法言谈和交会。试想若无观点转换的能力,我们将会各说各话或各执其是;我们在观赏演剧时不会落泪;旁人的苦痛我们也无由感受。透过观点转移和涉入,生而为人,我们可以为同类而有高贵的情操─像是同情、同理,感同身受,乃至同体大悲。
只是,有些时候,有些人在一些情况下,观点太僵化了──像我那两位学生。话说回来,我们谁不是这样呢?我们的坚持,我们的立场,是如此地难以松动!自出生以后,在无复记忆的时间点起始,从周遭不可胜数的人们,我们学到了也固定了我们的「看法」。这是一套对世界的─包括对自身的─一套知觉的描述,这描述框架了,也限制、固着了我们对世界和自身的认识。
我由是去思索,谈到「我的看法」时,是不是更能看看『我』在哪里?我们是如何在『看我』?就像眼睛看不到它自己一样,或许我们不太能察觉,自己也有一个固着的对自己的「看法」。当我们返观回视,看我们对自身的认知框架,这或许可以开启一种自我探索…
首先,笔者想邀请读友在进入下文之前,能做一个小小的想象练习──去知觉我们自身,去看看我们自己。神经语言学重视体验,就邀请各位从经验开始这次的探索之旅,请见附录『看看你自己』(按,可找人协助引导您,或自行操作)。
笔者记得在一次成长团体里,邀请团体成员进行『看看你自己』的练习,之后的分享中,成员们都有些对自己内在面相的新体认。而其中让我印象最深刻的,是一位已进中年,在专业上颇有成就的女士。她语调低沉难过地说她看不到她自己─只看到背影,一个模糊的、孤单瘦小的背影。我至今难忘她垂头饮泣,不断喃喃重复那句『我看不到我自己』的情景。她提到身为长女,怎样地经历贫穷匮乏的童年,及至又如何地承担人生几次的困顿…到终了,这位外表果决干练的事业女性,在她人生的道路上奋力前冲时,心里深处的影像在告诉她一些伤痛的讯息。
的确,要更知道自己,颇需要再去看清、认明,以及面对。在后续的团体阶段,我们也为此进行了影像的转化调整,这会帮助自我形象的重新定位。(按,影像的调整须依个案而有不同的处置。顺带一提,我也遇到过完全无法看到任何自己影像的案例,他们在人格结构上有些共通点,在协助时,需要更复杂精细的过程。)
另一次让我感动的经验,是在一个家长成长团体中,因为主题是亲子沟通,我邀请家长们在心里头先『看看自己』,再『看看孩子』。一位妈妈很激动地说,她没想到她和她先生在孩子成长过程中,会带给孩子那么多伤害!她说她在看到孩子影像时,忍不住全身发抖…我们都可以感受到,当她看到她平常不见的另一面时,震撼有多大。潜在意识的讯息永远更真实,也更强烈于显意识──只是我们常囿于一个日日习以为常的框架,而渐渐地与之背离。
然而这个案例也让我有另一角度的思考,除了领悟到跟孩子的关系,这位颇为自责的母亲是如何看到她自己的?像「自我批判」者就常是假定由别人的观点来看,而非由自己的观点。自责者是处在自己之外,观察并且批判自己──也就是经常处于解离的观点,以一种审视批判的态度在看自己。
有一个时常觉得自己不好的学生来辅导室找我,当我们进行看自己的练习时,他看到他自己就坐在前方约一公尺,『越看越觉得自己很糟糕』,当这位同学闭着眼睛陈述这句话的时候,我也同时看到他正不断不安地挪动调整姿势。
另一个在上台讲话时会口吃的学生,引导他进入上台说话的场合时,他的内在形象是,在正面、近距离很清楚地看到他自己「面红耳赤,很紧张的表情」。
这两位同学就像是有人(也就是他们自己)经常用放大镜在仔细检验批判──『喔喔,抓到啰,你又让我逮到啰!』
还有些情况是将焦点不当的放在自己身上,例如困窘,或人群恐惧,都是在心里看到别人逼视的目光,自己成为被注意的焦点。他们除了在意别人的眼光外,还通常伴随有内在的声音(注2)。
焦点过度内置的一个例子,是学校里一位有躁郁症的学生。当他躁时,内在积聚的动能难以宣泄,发作时会一直想动,难以安静坐着。有时老师不得不叫他跑操场十圈,或一连做上百来个伏地挺身,而他居然也不累!有一次见他在辅导室等另一位辅导老师时,身躯和手脚都在快速颤抖,他向我说『老师,我没办法停下来,身体里面好象有一把火。』当时因为旁边有些同学在用怪异的眼光看他,我不得不介入(按,笔者在此要特别说明,这位个案的情况已经超过辅导谘商的专业,应该寻求精神科的医疗处置;并且,他是另一位辅导员的个案,我的介入也不恰当。)。我引导他去想象一个他喜欢亲近的老师从旁边走过,请他想象他跟着那老师沿路经过学校的树道,走到一处凉亭,往上会看到树枝,还有枝枒间露出的天光,当树枝随风摇曳时,光影洒落,又可以看到天空和云彩…几分钟后,他静了下来,觉得身体平息了。后来我才去思考,这中间发生了什么?
这就让我们进到观点转换的另一个向度──空间,就像看山看水会让人心情开阔一样,胸有丘壑的人,或许是因为他们常能在心海里见到一片天地吧!如果读友们做了附录的练习,也许会发现当自己置身于一个较大的脉络里时,感受是很不同的。芥子须弥,固然是相对的描述,也指出空间知觉角度的转换,能带动不同的心境。在神经语言学里有个练习,是扩大视野角度的:想象你浮游出大气层,进入宇宙深处,当你从亿万光年外,来看你原本脚下所站立的这颗星球─此刻也许只如微尘许,你的烦恼将要置于何地?对于习惯将烦恼看得天大地大的人,转换空间角度,用一个更大的视野来看,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。当看到我们与这更大空间有所关连时,也看到自己置身在一个如此美好庄严的世界……